西周集市上的商品都要明码标
价。在《周礼·典丝》中曾讲到商品可
以“以其贾楬之”，其中，“贾”可通
“价”，表示价格。但是西周民间并无
文字，如何标价？笔者从金文贾字构型
入手，分析其意：《说文解字》里解释
贾字从襾从贝，襾（音yà）有覆盖的意
思，贝表示贝币。而买字繁体作買，上
从罒，下从贝，会意的可能也是用网状
物覆盖贝币。所以买与贾（价）意义必
相近。周代贝币单位为“朋”，即用丝
带串联起来的贝币。在商代族徽图案中
即有表示一人肩扛用带或布将许多贝币
穿缝起来的“朋”的形象（因贝币上有
孔隙），表现的是商代做生意的贾人。
朋可通绷，绷本义为用丝线粗粗地缝
上。故笔者推测，“朋”当是表示用
丝缕将多枚贝币均匀地 穿 缝 起 来 ，
以便携带。
2005年，从山西绛县横水西周墓
地中出土多件带有“倗伯”铭文的青铜
器。倗国不见于史籍，但倗字左从亻，
右从朋，正是一个手执“朋”的贾人形
象，结合上面所述，应为“贾”。 由
此可知，周代册封的贾国在今山西绛县
横水镇，而过去曾认为是在今山西临汾
贾乡。河南淅川下寺春秋楚墓所出的
“蒍子倗”诸器和北京保利青铜馆所藏
倗季凤鸟纹尊的器主也应正名为“蒍
（子）贾”和“贾季”，而这两人在先
秦典籍中的确赫赫有名。
战国时期齐国圆钱“賹化”，其中
“賹”字的上半部就像“朋”字，笔者
认为读作襾，下面为贝，应为贾字。贾
之所以表示价格，很可能是因为当时人
将穿成串的贝币（朋）当做商品价签。
“以其贾楬之”中的“楬”有标榜的意
思，推测卖家用“楬”这种小木牌将穿
缝有贝币的价签撑起来，以示买家，是
为“明码标价”。所以笔者认定，贝币
在集市上当是以价签的形式出现，并不
是参与商品流通的货币。
笔者分析了以贝为形旁的古“ 赚” 、
“赢”、“账”、“债”等字，继而
推论：由于布匹、粮食这类实物货币
不易计算，在一次交易完成后，被撤
下的贝币价签，很可能被卖家用于计
算收入、盈亏和借贷，当是早期会计事· 4 ·
东周钱币 鉴藏知识问答
务的必备品。这种形式可能从上古先民
“结绳记事”的传统发展而来。由于天
然贝到东周时期供应愈加匮乏，故此时
才出现其他材质的仿贝，用于替代集市
中天然贝币的价签与财务计算功能。